这是,让我吃?
我跟娘战战兢兢把剩下的吃完,等着挨骂挨揍。
但是张猎户没骂人,也没打人,只是把柴刀收起来,叫我娘烧热水,「洗洗睡吧,忙活一天了。」
娘赶紧烧了热水,等张猎户洗完,想了想,给自己也洗了洗脸和手脚。
「毕竟是第一天,洗干净,他就没那么嫌弃了。」
她一边洗一边念叨,神色晦暗不明,也很紧张。
我就着她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洗,感觉手脚都暖和起来。
原来用热水洗脸洗脚是这么舒服。
难怪二叔和奶奶一到了冬天就总使唤我多烧热水呢。
洗过澡,我进了柴房。
娘叮嘱我,「捂着耳朵,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,装没听见,知道吗?」
我狠狠点头,我知道的。
以前爹狠狠欺负娘,我哭着来哀求,让他放过娘,他就狠狠踹了我一脚,踹得我疼了大半年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叫。
我们娘俩都得小心地活着,活着,才有希望。
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希望在哪儿。
只是,很快,柴房门就被踹开了。
张猎户拿着灯,站在门口,盯着在稻草中躺着的我。
我吓得往后缩,冷汗直流。
有一次,爹大半年喝醉了从外面回来,也是进柴房来,把我打了一顿。
他说都怪我是个赔钱货,害的他没儿子被人笑,怪我害的他输钱。
那一次,我差点被打死。
是我娘拿了柴刀要跟他拼命,才把我救下来。
张猎户力气更大,是不是三脚就能踹死我?
可是,他没喝酒,也没有发怒,只是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我进了西屋。
我娘正小心地站在屋里。
本来空荡荡的屋里多了一个很宽大的木板床,床上堆着几床虽然有些旧却干净的棉被,被子上还有两套旧的棉袄棉裤。
张猎户把我放下,转身就走,回了他的东屋,门一关,没一会儿就传来他打呼噜的声音。
我跟娘面面相觑。
这一晚,我们睡得很忐忑,却也很暖和。
我缩在自己的被窝里,小声说,「娘,好暖和。」
我在冬天从来没这么暖和过。